第一百九十七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

正对学院大门而坐的凤留行,面对遥遥相望的华仪等人,气定闲悠,安稳若山岳,仿佛是坐在自家花园里欣赏,自然得不得了。

而他所坐的位置得天独厚,不需刻意抬眼,望一眼可以望穿学院的三道院门,又因第三道院门往内走有数里是直线,无遮无掩,视线更是能一目数里,看得到学院内很远的地方,当那一抹梨白出现在路的尽头一端时,他煞气横溢的血色瞳目里终于多浮出一抹别的情绪。

当梨白人影出现在第三道院门不远时,华仪与众院内,停歇未走的各世家的随从们唰转眸,望向那伴着梅香而来的人。

围观的人群虽然感应不到气息,但却个个会察言观色,当暗中看到九方学院的人转首时,也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投向学院内的方向,那一瞧,人人眼珠一凸,一片怔忡。

视线尽头,二人一马并肩而行,可他们的视线全部定格在当中那个少年,但见“他”一手扶搭在绿色小马的肩上,一负后,他举足如踏云雾,气度从容,眉目如画,顾盼生辉,不言不笑,却自然的流露出一股天然的风流妩媚。

众人几乎忘记了转眼珠子,视线粘在少年身上。

水啸垂敛眉峰,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内心却郁闷到想撞墙的地步。

什么叫拦了世家的道?什么叫马上要打起来了?什么叫救救河氏世家?瞧瞧这模样,哪里有需要她多事的份?

她真的很想问问雪岚和龙惊云二人,问他们是哪只眼看见凤修罗是拦住了各世家的道路,又是哪只眼看见凤留行跟河氏世家要打起来了。

看看那边,好凤的只是坐在大道上而已,又不是坐在众世家车马的正前方,哪算得上是拦了各世家的道,又哪里能说他是在找河氏的碴,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他坐着,别人完全可以照走不误嘛。

瞧这情形,分明是雪岚龙惊云两个家伙在谎报军情诓她哪!

心里极度抑闷的水啸,真的很想很想将雪岚就地放倒,狠狠的将他揍个满屁股的桃花朵朵开,让他知道啥叫红颜一怒发冲冠,揍得侍从屁股烂,奈何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当着小水吟的面动手,只得憋屈的忍着。

还好还好,还没打起来。

丝毫不知自家公子在想什么的雪岚,瞄到外面的情形,大大的松了口气,可转眼又有几分傻眼了,这,怎么这么和平了呢?之前明明剑拔弩张的呀,难不成已经解决了?

心思一顿飞转,他的小心脏就狂跳了起来,这可了不得呀,如果银面修罗是唬人的,公子会不会将他给抽筋披皮的大缷八块?

悄悄的转眸,偷看了身边的人儿一眼,雪岚暗中捏了把汗,怒火冲天不可怕,无动无波的表情最可怕了!

雪岚心如惊鸟,一片忐忑,而另一边的小绿马可是相当的淡定,步伐优雅,像出行的公主,一动一行都散着高贵的气息,受了他的影响,小水吟也是淡定的像个久经世事的大人,小脸上并不见惊慌与紧张。

外面的人群还没自那怔然中回神,一马二人的组合便自穿越了三道院门,抵达正门的广场上,小绿马行到与华仪所在地方的同一水平线时悠然甩尾,立足不动。

站在学生行列中的龙惊云河可盼闪身出行,快速的分站到小绿马与雪岚的另一侧,尽忠于自己的侍从职责。

院士们笑而不语。

瞧到那二人时,水啸微微蹩眉,龙惊云的神色很平淡,而河可盼呢,脸色有些发白,行走之间身形明显的有些僵硬。

看着小表哥的模样,她的心里划过丝丝酸楚,当下很不满的抬眸,视线如刀,嗖的甩向了前方的那袭红衣。

这情形,不用说,肯定是那家伙惹的,要算帐当然是要找罪魁祸首。

被眼刀子剜着的凤留行,暗中直抽,又无奈无心酸,这小家伙护短也护得太那个了,他明明什么也没做,那是她自个将自己吓成那样的好不好?奈何有话不能明说,心中又爱又恨又嫉妒,自个纠结不清了。

水啸瞪着凤留行,其他人没人吭声,抱着好奇心态静待发展。

瞪了半晌,水啸恶狠狠的鼓鼓腮帮子,先一步收回视线,将肩头的小叮当捉下来塞到小水吟怀里:“一起在家里等我。”想了想又加一句:“觉得无聊就在学院里四处逛逛也可以。”

就知道是这样!

飞飞很不乐意的甩甩头,满眼的委屈,想他堂堂龙太子的守护兽,竟沦落到给个小娃娃当护卫的份上,情何以堪!

水啸对他的表情似而不见,又看看左右:“龙惊云雪岚一起回去,河姑娘跟我走一趟。”

龙惊云雪岚心中甘,又不敢有异议,只得不情不愿的应了句是“是”,河可盼娇躯一凛,脸色又白了一分。

察觉到河可盼的变化,水啸眼神一黯,一颗心隐隐生痛,伸手拉起小表姐的手,足下一动,人飘然飞出,而当握住河可盼冰凉的手时,心痛的感觉更浓。

华仪等人仍是淡然无语无动静。

拉着河可盼的水啸,在衣袍飞扬间,人似一片梨花与绿叶从中飘落于地,无声无息的站至凤留行前,相呀不足三尺远。

她没有说话,放开河可盼的手,看了看一边的车驾,又看看凤留行,双手向后一负,玉足一抬,一步错开凤留行几人,悠然向前方漫步。

凤留行扬眉,血瞳流转出一束璀璨的光华,慢腾腾的起身,一闪身追上她的步伐,并肩而行。

亦在凤留行动身之际,旁边的二辆车车帘一挑,先身飞出二道人影,如电划过虚空,落到水啸的另一侧,一人与水啸并肩,另一人则落后三步跟随。

水啸没有侧首,跟来的二人是谁,她不用猜都知道,一人是河洛图,另一个自然就是河家的现任家主河烔。

而当凤留行离座时,四凤卫收起椅子,瞅了瞅河可盼,弹身跟在处家主人后面,河可盼微微一怔后也疾步跟上。

世家车驾上的人,隔着车帘目送着几行,目露深思。

霍地,一抹梨白猛的刹步,如冰裂的清凉声音,轻飘飘的钻进了众人的耳内:“我讨厌无论到哪后面都跟着尾巴,更讨厌周围多出些无关的耳朵,如果这次再出现跟以前相似的情形,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九月的阳光很暖,可当声音响起时,无数人冷灵灵的打了颤,那一刹那间,亦有无数双眼里划过了惊悚。

这小祖宗,终于发飚了。

华仪与众院士暗中一笑,瞟瞟世家的所停驻的车驾,个个眼里流露着戏谑之色,面上更是赤果果的飘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一年余来,学院内进进出出的信鸟多如牛毛,可将他们折腾的够呛,就算这并不是他们全部人的事,只是其中一部分的职责,但是,每每在例行会议上,次次都要听到负责人向众人抱怨,那如泪如血的哭诉可是将他们的耳朵都灌出老蛮来了。

那真是苦不堪言啊,小祖宗这次敲了敲钟,那些人应该会收敛些了吧?

听到小祖宗给人敲警钟,一个个都暗自高兴不已,对未来充满了期盼。

而不管各人心思如何,甩下轻飘飘的一句话,水啸又身似轻风,飘**着远去。

当凤留行几人即将要走出众人的视线时,排在最前方的车驾车帘一挑,露出了沐月霜那张风华绝代的俊容,他冲着前方,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就仿佛心有灵犀,从容而行的水啸突的立身,蓦然回首。

沐月霜眼睫一翘,再次绽开一个倾国倾城的淡笑,他笑时,眼角扬起,那笑如芍药绽放,妖娆娇艳。

回首遥望的水啸,定定望着沐月霜,琉璃色瞳目里跳跃着点点光芒,像是月华在水中碎开。

沐月霜眨眨眼,挽帘的手指一松,流光滟滟的月色帘子垂落,又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回首的水啸,转头,与等着她的凤留行河洛图身形一动,闪出了众人的视野。

当再也瞧不到凤留行等人的身影时,停驻的世家车马才扬蹄起步;当各家车驾全部驶出学院大门时,飞飞与华仪跟院士们一起回学院,外面的人群也相继散去。

水啸与凤留行出了人群的视野,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行速,在大街小巷中七弯八拐的转悠,转了无数条胡同,转入一幢大四院内。

前前后后的几人当院门关闭时,终于立身。

“噗-”才稳住身的河洛图骤然一乱,张口吐出一道水箭。

红色飘洒在空中,如雾迷濛。

河烔,河可盼身子一抖,惊得连闭住了呼吸。

“凤-留-行-”水啸眼角一跳,重重的叫着凤留行的名字。

此一刻,她才知道凤留行竟然早就出手,而她,竟然一直都没发现河洛图身负有伤,这让她心中相当不好受。

“无事。”还没等凤留行说什么,河洛图连嘴角的血迹都没来得及擦,便飞快的抢先出声。

凤留行淡淡的瞥一眼,伸手握住水啸的手,拔地飞起,如飞鹤展翅,凌空飞翔。

“河炯,带着她在此呆着,一个时辰后去城外汇合。”河洛图抹去唇角血迹,头也不回的跟着掠起。

“少……”河炯惊得大叫,想跟着去保护,可一转眼,突然发现空中空空如也,竟什么也没有,一个吃吓,那“少主”的“主”这就卡在了喉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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