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交涉归来

离开雾族人的营寨,苏和让巴克和赫图图把人带回月牙湾,他与战虎两人继续赶往月族人的洞窟。

相比雾族临湖而居,月族洞窟就难行了许多。两人走了大半日,直到落日时分,才到达了月族人的领地。

月族人生活条件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全族上下没有几个能穿全套的衣装,勇士们只能用简单的物件儿遮住裆部,妇女和儿童就更惨不忍睹。

两人的到来引起了月族人的警惕,老弱妇孺全部躲进山洞,留在外面的只有身体强壮的纹身勇士。

对月族人苏和没有采取与雾族相同的手段,他直接祭出礼物表明来意。

月族头人名叫勾豹,是个纯正的蛮人。他的待客之道也极具蛮人特色,在下场与远道而来的客人较量了一番后,勾豹与苏和正式结为友邻。

勾豹接受了苏和的礼物,并回赠他一张犀牛皮。

这个礼物可是让苏和吃惊不小。前世,犀牛这种庞然大物早已在北大陆消声觅迹,而月族人手中尚有,说明高平山的崇山峻岭中还生存着这种大兽。

与雾族人掺杂了晋人的外交思路相比,月族人直爽通达,只要你是好汉,又对他们足够尊重,月族人就会以最高的礼节回报。

可这其中,也有苏和不曾了解的元素。

在月族人与雾族人的争斗中,月族人在武力上从未落过下风。只是长久以来他们遵循祖制,久居深山不出。

除了在严苛的自然环境里保留下来祖先彪悍的战斗素质外,其他各方面都被雾族人超越。原有的战斗优势,也逐渐被雾族的人数和武器优势扯平。长此以往,结果显而易见。

勾豹二十出头,他当上头人后多次带领族人袭击雾族人的营寨,亲眼见过雾族人的兴旺。特别是营寨里的大铁炉和煮盐池让勾豹十分眼红。

可惜,雾族人把这些地方都视为禁地,严防死守。勾豹尝试多次,都是无功而返。

新来的好邻居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语即中勾豹的痒处。

接受新伙伴,盐、铁,以及衣食住行等等物资新邻居都能向他们提供,条件只是放弃武斗,月族人就能迎来富足的生活。

勾豹当即应了下来。月族敬重勇士,早在月余前他们就被苏和等人的勇武震慑,强者抛出的橄榄枝,弱者都会无条件的接受。

一切议定,天色已晚。勾豹盛情挽留两人,并以月族人最高的规格款待了客人。

宴会的主菜是一道名为“臭猪肉”的大菜。素以美食家自居的苏和被蛮人的这道大菜折服。

抬到他面前的是一整头乌黑发亮的野猪,恶臭乍闻令人作呕,比前世臭豆腐的味道还要浓烈数倍,怪不得月族人称其为“臭猪肉”。

见到猪的模样,还有它的味道,就算是极有涵养的苏和也想拔腿就走。

只是参加宴会的每位月族人都是极为肃穆,仿佛是对待一件神圣的事情。这让他也只好屏住呼吸,强留下来。

头人勾豹亲自主刀,足见对客人的重视。

只见他手起刀落,将四条猪腿切下,其中两条最大的后腿分别放在苏和与战虎面前。

分餐完毕,所有月族人都笑眯眯的望着两人,意思再明白不过,尊贵的客人请先品尝。

万般无奈之下,苏和只能强装镇静,从猪腿上割下一块黑油的肉片,看也不看直接送到口中。

初入口时难以下咽,但多尝几口,便觉满口浓香,回味无穷。不消多大工夫,一整条猪腿就落入了苏和的五脏庙里。

‘怪不得月族人视之为上品,看来我还是真小瞧了蛮人的料理之术!’

摸着圆鼓的肚皮,苏和向勾豹讨教臭猪肉的来历。勾豹哈哈大笑,对他讲出这道大菜的制作工序,苏和顿时惊叹不已。

并非是“臭猪肉”的制作工序复杂,而是它的制作时间长的令人咂舌!

就拿刚才下肚的那只臭猪来讲,竟然是熏制了三十年的老古董。

得知这个事实后,苏和顿觉腹中一阵纠结。三十年的老物件儿,千万别滋养出什么超级细菌就好。

戏谑之后,苏和虚心向勾豹请教了臭猪肉的做法,并用心一一记下。

原来,月族人的珍品美食与前世火腿的制作工序十分相似。

活捕一头体壮的野猪,勒死后去除内脏,用干碗豆和树根、树块填充其中,然后缝合用黄泥和酥油封死野猪的七窍和切口,埋入草木灰中。

半年后,待野猪身上的水分排干,取出挂在灶火上一角,利用灶火烟熏慢慢腐熟变黄,数年即成。

一般情况下,月族人熏制几年就会食用,但珍贵的臭猪肉都会熏制十年以上,像苏和和战虎所食的这头,熏制了整整三十年,已是臭猪肉中的极品。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能吃到。

享受了美食,又在月族人的洞穴里留宿一晚,第二天苏和一早便与战虎归营。

与雾月两族人的交涉基本算是完成,接下来月牙湾的重点就是新家园的建设。

因为是要用于长期居住,所以从设计规划到建设施工,苏和定下的标准都比河口镇高出不少。光凭河口镇来的一百多凉州军户已经完全不能支撑工程的进度。

没有办法,苏和只能把目光投向大邮湖的彼岸。那里聚集了几十万北方流民,其中不乏能力超群的匠人和能士。

三日后,刘宝山如约而至。绝望中带来的惊喜让他对苏和感恩戴德,对于苏和请他帮忙联系能人工匠一事,刘宝山也是拍着胸脯当面应承。

寻回子女,刘宝山心情大悦,苏和也趁机问了一些大湖对面的事情。

不久前,晋国朝廷已正式通知此次从淮北而来的幽、兖、青三州流民,他们的新家园就被定在广陵郡以北,大邮湖以西,高邮县以南的广袤土地上。

由于受大海潮影响,大邮湖以西的土地地力大不如前,所以朝廷免除侨州郡三年的赋税,并由各侨州郡自主主持地方的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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