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力不从心

张律师根本就没有隐瞒一个字。

“把沈老先生留给沈小姐的基金会,让沈小姐过目一眼。”

沈蔓歌的眼神一下变深,犹如深处沼泽的毒蛇,嘶嘶吐着蛇信子,危险的信号拉响。

但她一向最善于伪装。

“基金会?沈氏的一切都归属于我,和我姐姐没有关系,请问张律师,您真的没有弄错吗?,”

张律师不着痕迹的挑开了话题。

“我们做律师的一行,第一条原则便是工作严谨。”

沈蔓箐深知沈蔓歌绝不是轻易可以糊弄过去的人物,所以张律师才用基金会引开沈蔓歌的注意力。

过了可能有一分钟,或者十分钟。

沈蔓歌往后退了两步,给张律师留够了可以离开的空间。

她笑着弯起了眼睛,但笑意并不抵眼底,眼瞳深处只有森寒的冰。

“既然张律师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过多追问下去,今天就请您先离开。”

张律师昂首挺胸的离开,留下一句。

“谢谢。”

期间连一次回头和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沈蔓箐。

而沈蔓箐也是如此。

他们有心照不宣的保持默契。

张律师离开客厅,沈蔓箐就知晓,即将要面临的是沈蔓歌狂风骤雨一般的质问。

她后退几步回到沙发上。

沈蔓歌黏腻探究的眼神在她身上挥之不去,让沈蔓箐不由的心生厌烦。

过了好一会儿,沈蔓歌才缓慢的说道。

“对于张律师,姐姐你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吗?”

沈蔓箐的声线平稳,眼神淡然,说出的话更是滴水不漏。

“正如张律师所说,我们交谈的内容全部是绕着基金会展开的。”

沈蔓歌静静的凝视了沈蔓箐几秒,语气突然凌厉。

“我不相信,你肯定还有别的消息瞒着我。”

即使被踩中了真相,沈蔓箐也一点都不感到害怕。

她抬起头,和沈蔓歌的眼神正正对上。

“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爷爷作为这么多年的商人,他有后手是应该的,但是你和二叔,都是爷爷最亲近的人,爷爷千防万防,没有防住你们!”

沈蔓歌的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她后手抵住了沙发的扶手,色厉内荏的说道。

“这些都是他咎由自取!”

沈蔓箐不想和披着人皮的恶魔再次提起亲情这一类纯粹深厚的感情。

就只会玷污她内心的圣土。

沈蔓箐说道。

“如果爷爷真的有心防你,又怎么可能落魄到现在这种地步。”

沈蔓歌伶牙俐齿,这一次竟然没有找到字眼来反驳。

她阴狠狠的说道。

“就算你不说,我也有办法让你吐出真相。”

沈蔓箐不再害怕沈蔓歌的威胁,连眼色都一变未变,平静无澜的一如深夜下的海面。

“我也会让你有吐出真相的那一天。”

这天夜里,沈蔓歌难得没有回卧室保养皮肤,她坐在大门正对着沙发的位置,等候封翟行的降临。

在指针指向十一点的时候,封翟行姗姗来迟。

听到下人们整齐划一的问好,沈蔓歌迫不及待的起身朝封翟行走去。

亲亲热热的招呼道。

“翟行哥。”

比较于沈蔓歌热络的态度,封翟行就冷淡许多,他淡淡的说。

“蔓歌。”

沈蔓歌想去挽封翟行的手臂,手只伸到一半,就被封翟行悄无声息的躲掉了。

她只能讷讷的收回了手。

“翟行哥,我给你热了红茶,现在给你端来好吗?”

封翟行这一次没有明确的拒绝,径直往里面走。

“随你。”

沈蔓歌轻轻柔柔的笑了一下,走从茶水间端来一杯煮的刚刚好的红茶和精致的茶点,亲自递到封翟行的面前。

“翟行哥,你日理万机一定很辛苦,喝了茶就可以休息了。”

封翟行却不接红茶,淡漠的看向沈蔓歌,眼神幽深如寒潭,浑身散发着冷冽如雪的气息。

“你想说什么?”

沈蔓歌端着红茶的手一僵,几滴温热的茶水溅到了雪白的手背上,她擦掉茶水,低着头慢慢的说。

“翟行哥,今天有人来拜访姐姐了。”

事关沈蔓箐,封翟行果真有了要听下去的意思,狭长的眼微微半合,凝眉说。

“说下去。”

沈蔓歌听到封翟行如此表态,一时之间,心头涌上的情绪复杂变幻。

她怨恨于沈蔓箐在封翟行那里日渐取得的关注,又不得不倚靠这关注来对付沈蔓箐。

沈蔓歌又笑着摇了摇头。

“或许是我多想了。”

封翟行没有说话,但危险的眼神一落到沈蔓歌的身上,沈蔓歌的手心就一下子被汗水濡湿了。

她讪讪的说道。

“是这样的,今天上午有个律师来找姐姐,听说是爷爷之前留下来给姐姐的基金会,但是翟行哥,基金会的估值可不是说说而已,这么大的产业放在姐姐身上,我担心她现在有孕在身,耽误了养胎。”

就算基金会有多少钱,只要封翟行愿意出手,终究会落到自己手里。

封翟行抬起了眼,瞳孔比外边的夜晚还要黑澈上两分,看不清掩藏的情绪,他敛眸说道。

“如果基金会是沈老先生留给沈蔓箐的,你我都没有插手的道理。”

这一席话,无疑于是拒绝帮助沈蔓歌了。

她的脸色瞬间煞白,连笑容都有堆砌的力不从心。

“翟行哥的意思是,就放给姐姐去做吗?”

沈蔓歌不甘心就此放弃,她又添上一句。

“可是姐姐已经这么多年没有触摸到金融的行业,敏锐力早不如从前了,把基金会交给姐姐恐怕会辜负爷爷的期望,也会让沈氏蒙受损失。”

封翟行向来凉薄如冰的眼底浮上一抹可称之为欣赏的神色。

“沈蔓箐三个月就考取了ACCA,她的能力毋庸置疑。”

随后,沈蔓歌的指尖不知不觉又插入了手心,连尖锐的疼痛都没有办法感觉到了。

“翟行哥做好决定了吗?”

封翟行点了点下颌。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即使沈蔓歌千万般的不情愿,但她面对向她摆出请离手势的管家也再没了拒绝的余地。

她咬着牙,用力保持温柔的语调。

“我知道了,翟行哥你早点休息。”

至于那一杯沈蔓歌端来的红茶,自始至终,封翟行都没有光顾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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