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承诺是一纸空谈,认真你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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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不到半个月时间期末考,我没有复习,也无心翻译资料,只是闷在寝室里,想哪一天一觉醒来,所有人都把这件事忘记。

晚上,苏知意打电话回来,质问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这件事,如果放在第一天,我听到这句话一定会骂他,这一切都是受他牵累。然而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心思,并且已经想不到顽强不屈的理由,支撑我的怨愤。其实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谁。

“说给你干什么?平添烦恼,这种事,不输银子不输地,他们愿意说就说吧,时间久了,自然就都忘了。”

“我明天来接你。”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中午,我正买了午饭回寝室,就看到苏知意风尘仆仆地等在寝室楼下,一脸倦容。我站在他面前,心中无限委屈都化成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息,这一阵子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我二十年的生命里从未发生过的,每天都像绷着一根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达到极限,“啪”地断裂开来。

他把我抱在怀里的一刻,我突然感到无比的心安。仿佛再大的坏事,我也不再害怕了。

我什么也没收拾,甚至连假都没请,拎着手里的盒饭,就跟着他离开了学校。来来往往的学生看见我,又进行了新一轮的指指点点,而我走在苏知意身边,挺直脊背,留给他们一个无所畏惧的背影。

其实事后回想起来,我这么做,无非是觉得事已至此,也不怕别人再说什么。跟着苏知意离开的时候,我心里像报了仇一样爽快无比,可之后我又在担心,学校会给我什么样的处分。

坐上苏知意的车,我打开盒饭开始吃,苏知意笑了笑,“我以为你得成天以泪洗面,真是低估你了,看样子胃口不错。”

车子发动,我手一抖,盒饭差点儿飞出去,苏知意眼疾手快,伸手挡了一下,“走点儿心,这车可贵着呢。”

我白了他一眼,边吃边说:“难道你不应该一见到我就安慰我,叫我不要害怕,一切有你吗?”

苏知意却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事儿要是没我,还真不会闹到这种地步。对不起,纬纬,让你受委屈了。这本来是我和他两个人之间的事,结果缺把你牵扯进来。”

我抬头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是我有‘把柄’在他手里,怪不得你。”

离开学校的一周,我以一种混吃等死的姿态,把苏知意家从里到外糟蹋了一遍,直到他终于看不下去了,打电话请了钟点工来,然后说带我出去散心,可没想到,散心散到“迷城”了。

本来我并不想进去,因为在“沸点”的工作经历,让我对酒吧产生了抗拒,不管高贵冷艳如“迷城”,还是乌烟瘴气如“沸点”,在我心里一样不受待见。但苏知意说,晚上“迷城”有新节目,带我来看看,就当开眼了。我心想有什么可开眼的,还不是一帮衣着清凉的女孩子,跳跳舞,放放电,当谁都跟他们男人似的,就喜欢看这些,我一边想着一边不情愿地跟着他往前走。

苏知意牵着我的手,进了电梯,到了三楼,电梯门打开,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的人,实在让我大吃了一惊。我看了看苏知意,他不动声色地掩饰了自己的诧异,显然他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老K。

其实我吃惊的不是在“迷城”遇到老K,而是老K身边的周朗和李渺,上次跟踪他到“沸点”,看到他和小斌关系好的跟亲兄弟似的,就料到他是在老K手底下做事,可老K又不是省油的灯,做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买卖,我一想到周朗有可能跟着老K做些违法乱纪的事,心里就很焦躁。

但以我们现在的各自的立场,很明显地我跟他单独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苏知意拉着我的手,从电梯里出来,跟老K他们打招呼,老K显然也不着急离开,电梯门关上之后,大家索性站在原地聊天。

大家虚情假意地问候一下对方,实际上有可能是在心里问候对方的祖宗十八代。苏知意之前为了我,跟老K闹得很僵,现在见着倒跟没那回事儿似的,两个人活脱脱地演绎了一把胸襟开阔的大丈夫,好像真能一笑泯恩仇似的。

两个人正说笑,走廊拐角就走出来一个漂亮女孩,朝这边喊了一句“凯哥”,大家闻声都朝她看了过去,这个女孩走过来,站在老K面前,“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整个过程,苏知意紧攥着我的手,我抬头望着他,而他的眼睛却死死地钉在了对面这个女孩子脸上,肆无忌惮,明目张胆。老K带着一种快意,耀武扬威地把对面这个女孩子搂在了怀里,探过头来,在离苏知意很近的距离说:“我的杰作,怎么样?在韩国找了最权威的整形医生,整了六次。”

说着,老K笑着把怀里女人推到苏知意面前,“看看,像不像?”

苏知意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冷冷地看着对面的女孩子,她含羞带怯,有些不知所措,显然也跟我一样,不大明白两个男人在说什么。然而从苏知意紧锁的眉头看得出,他现在觉得不愉快。

苏知意到底是没有评判,这个女孩到底像不像。而我,很想知道她像谁?

老K带着人离开的时候,跟苏知意说,“本来打算专程请你来‘沸点’鉴定一下,没想到这么巧就遇着了。”之后他洋洋得意地离开,我看见周朗回头望了我一眼,他那条伤腿,似乎还是没有好转。看着他一拐一拐地离开,我心里“咯噔”一下,惊觉周朗好像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难以自拔。

苏知意没有带我看“迷城”的“Show time”,在包厢里坐了一会儿,他揉着太阳穴,显得很疲惫,不愿意人打扰。我想,刚刚这个女孩子到底是有多大的力量,让苏知意顷刻间全线退败。

回到苏知意家,已经是晚上。一路上他一改人损嘴贱的风格,变得有些沉默寡言。我知道他心情不好,就没去打扰他。

我有种预感,那个女孩子对苏知意来说非比寻常,不知道为什么,我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苏季。究其原因,恐怕是因为这是我唯一知道的苏知意的“过去”。

苏知意窝在沙发里,不发一语。我坐在他身边,一只手还被他攥在手里,一点儿松开的意思也没有。他对此无知无觉,我对此也变得无知无觉了,因为手早就麻了,现在动动胳膊,根本就感觉不到手的存在了。

最后苏知意突然想起什么了似的,回过神来,对我说,“我去洗澡。”然后他的手总算松开了我的,站起身来朝浴室走去。

我用左手把麻掉的右手捏了起来,然后戳了戳,觉得像个假肢。于是我一边揉着我的右手,一边看电视,电视节目里正在播八点档狗血言情剧,看了开头就能猜中结尾的那种。苏知意说,看这种电视剧很容易把智商就饭吃了。我本来不看这些电视剧,因为没时间和精力,现在总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就当成全一把我的“少女心”。

我一边揉着手,一边看电视剧。不知不觉,电视剧播完一集了,手也不麻了,我才发现,苏知意还在浴室里没出来呢。他洗澡一向很快,从没像今天这么拖拖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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